楊凡的惱火並不僅僅是因為陳芊芊的行為給她的父母帶來的不便，更多的是他自己心裏對陳芊芊的擔憂。車禍、誘拐……楊凡曾經想到過無數種讓自己不寒而栗的可能性。在陳芊芊做出如此幼稚的選擇之後，他不自覺的將自己放到二十六七歲的心態上，用看待小妹妹的眼光來看待她。

陳芊芊拿著電話一句話也不說。她在上海的這幾天，隨便表面上高高興興，但隱藏在心裏恐懼也是一天比一天更重。她偶爾想到家中的父母，便安慰自己：“我給他們留字條了。應該不會太著急吧。”然後再趕緊將念頭轉往它處。

在電話裏，楊凡也不再諷刺。但是他用很強硬的口氣問道：“你準備什麽時候回來？你爸爸媽媽那邊你準備怎麽辦？知道他們有多擔心你嗎？”

陳芊芊也想象過會有人找到她，然後將她教訓一頓。但是卻怎麽也沒想到這個教訓她的人居然會是楊凡，她總是覺得楊凡應該是所有的事情都站在她這邊的。聽到楊凡的責問，她覺得特別委屈。再加上幾天來的擔心，她忍不住讓眼淚肆意的流了出來。她拿著電話站在房間裏抽泣著。

麻將桌上，正好對著電話方向的南風聽蟬看到了陳芊芊聳肩頭的奇怪動作。她在客廳裏喊著問了一聲：“芊芊，怎麽了？”南風聽蟬一發話，整個客廳裏都突然靜了下來。然後大家立刻就聽到了陳芊芊輕輕的抽泣聲。當陳芊芊轉過身來對著他們的時候，她怎麽也掩飾不住還在不停湧出的淚水。

“怎麽了？怎麽了？”一直把陳芊芊當妹妹一樣看待的南風聽蟬急忙放棄了麻將，跑到陳芊芊身邊遞給她一張餐巾紙。看到南風聽蟬跑過去，屋裏的其他人也都跟著進了放電話的小房間。

“怎麽回事？”一向對女士關愛有加的意者問道。

聽到他們的問題，陳芊芊不說話，只是哭的更厲害了。南風聽蟬聽蟬一把抓過陳芊芊手裏的電話，對著電話那頭的楊凡大喊道：“餵？楊凡？是不是楊凡啊？”

“餵？”楊凡正在等待陳芊芊的回答，電話裏突然出現了一個陌生的聲音讓他也覺得奇怪的很。他和南風聽蟬雖然在OICQ上早已經非常熟悉，但是彼此之間卻還沒有聽熟對方的聲音。

“楊凡？”南風聽蟬又問了一遍。

“對，我就是。你哪位？”

“我是南風。”南風聽蟬沒好氣的說，“一個大男人，欺負女孩子。你還是男人嗎你？”

“我欺負誰了？”楊凡感覺很奇怪。

“還不認賬，要不是你欺負的，芊芊怎麽能哭成這個樣子？哪有你這麽當人家男朋友的？”

“她哭的很厲害？”楊凡的心立刻揪了起來。畢竟，他還是太擔心陳芊芊了才會責怪她。

“你自己說了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南風聽蟬一聽楊凡口氣軟下來，覺得這事肯定是他錯了，便又訓斥了他一句。

“我知道，全是我的錯還不行嗎？”楊凡也不犟嘴，他懇切的說，“叫芊芊接電話好不好？”

“恩。”南風聽蟬聽蟬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將電話重新交給了陳芊芊。

“芊芊？”楊凡不知道電話那邊是誰，他試探著問了一句。

“楊凡。”陳芊芊的聲音裏透著傷心的味道。

“唉，別哭了。都是我不好。我有罪還不行嗎？”楊凡的火氣已經被南風聽蟬澆熄了，剩下的只有對陳芊芊發自內心的關心和擔憂。聽說陳芊芊哭的很傷心，他在腦海裏想象出來的陳芊芊哭泣的憔悴樣子讓他簡直狠不得立刻把她摟在懷裏安慰才好。說話的時候哪裏還敢有半點責怪？

眼淚是女人最犀利的武器。這句話一點也不錯。

聽到楊凡的安慰，陳芊芊哭的倒更厲害了。旁邊的意者等人也清清楚楚的聽到了電話裏楊凡說的話——他們就有點納悶，楊凡的認罪態度很好啊，陳芊芊怎麽還哭呢？

別人不清楚是怎麽回事，不過寶劍鋒和血紅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血紅趕緊讓唐亭雯去把陳芊芊勸到客廳裏，然後寶劍鋒接過了陳芊芊手裏的電話。陳芊芊一走，小房間裏立刻就空了下來。剩下寶劍一個人對著電話，說話就方便的多了。

“餵？楊凡？我是寶劍鋒。”

“唉，寶劍。最近你那邊怎麽樣？”

“我這邊？嘿嘿，陳芊芊和血紅他們來了之後一直很熱鬧。倒是你那邊，是不是快翻天了？”

“唉，別提了。”楊凡頭痛起來。寶劍的話讓他想起了一會還要同志陳芊芊的父母，想到他們楊凡就覺得一陣頭痛。該怎麽對他們開口呢？

“恩，你跟她到底怎麽回事？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嗎？怎麽這邊還有個為你離家出走的？”寶劍鋒開著玩笑，“魅力無限啊！下次玩網絡游戲的時候我也取個名字叫‘楊凡’好了。”

“你就別擠兌我了。我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呢！”楊凡又原原本本的把他和陳芊芊還有曹淋芳的關系說了一遍，連陳芊芊父母的態度也交代了，最後嘆口氣道，“唉！你說說，我怎麽辦？”

寶劍鋒聽完了之後也和血紅一樣的反應：“腳踏兩條船？厲害。你自己感情問題，我反正不支持也不反對。不過陳芊芊離家出走的事情，我覺得你不能讓她就這麽回去。”

“為什麽？”楊凡不理解，“她爸媽都快急瘋了。”

“你去告訴他們，陳芊芊沒事情，然後讓她先和他們通個電話。然後你到上海來把她接回去。”寶劍鋒說，“先給他們一個緩沖的時間，就這麽突然出現在她父母面前也不好。”

“恩。好。”楊凡覺得寶劍鋒說的有道理，“那我先去和她家裏人說。你讓芊芊再接一下電話。”

寶劍鋒笑了笑，轉身對陳芊芊招招手。然後他自己也走出去，關上了房間的大門，讓陳芊芊和楊凡單獨說話。

“芊芊？”楊凡聽見話筒裏傳來了呼吸聲。

“恩。”陳芊芊在外面已經被眾人勸住了淚水，她輕輕的回答著。

“剛才是我不好，我太著急了。你一聲不坑的就走了，我……我怕你出事。你爸媽說你沒帶錢，我以為你出不了蘇州市，哪知道怎麽找都找不到……”說到這裏，楊凡自己也哽咽起來，幾天的焦慮聚集起來爆發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楊凡將要哭的沖動壓了下去。他接著說道：“你爸媽，他們頭發都急白了。等會你趕緊打個電話，告訴他們你沒事。”

“恩。”陳芊芊還是輕輕的答應著。

“你在上海別回來，我去接你。”楊凡說。

“恩。”

“那你給他們打電話吧，我一會再和你聯系。”楊凡等著陳芊芊先掛上了電話。

結束與陳芊芊的通話之後，楊凡想了想，又撥了個電話給汪主編。現在既然陳芊芊有了消息，他去參加簽售當然不會有問題。

“你好。廣西文藝出版社。”

“幫我接一下汪主編。”

“請稍等。”電話裏傳出悠揚的音樂聲。很快，汪主編熟悉的聲音傳了出來：“誰呀？”

“是我，楊凡。”

“楊凡？怎麽，決定了？”

“恩，陳芊芊找到了。七月十五號的簽售會，我可以去。”

“那最好了！今天是十號，那你三天之後，十三號的時候先到上海吧。提前兩天，第一站我們最好先準備一下。”汪主編“嘿嘿”的笑著，“你女朋友到哪裏去了？怎麽找著的？”

“別提了。她一個人不聲不響的跑去了上海。唉，嚇死人哪。”

“哦，上海。那她現在還在上海？”汪主編問了句。

“恩，現在還在上海。”

“那……你幹脆就別讓她直接回家了吧。就這麽直接見父母估計大家都怪尷尬的。先打電話回家報個平安，然後你簽售的時候把她帶上好了。然後跟你一起回去。”

“這樣不好吧！”楊凡說，“她父母都快擔心死了。不讓他們趕緊見一面？”

“要是那麽著急，你幹脆帶她父母一起到上海見面不就行了？”汪主編大方起來，“來回路費都我們出了。”

“你是不是又有什麽炒做計劃啊？”楊凡太了解汪主編的性格了。這老頭，沒事情也能弄點事情出來炒做一番。

“我這不是在給你幫忙麽？簽售的時候讓她坐你旁邊，她父母看了總不能再反對你們在一起了吧？反正你們上次的新聞會也是一起出席的。”汪主編說的倒也有道理。

“那我問問她父母。”楊凡沒拒絕。

“那就這樣，問了消息再跟我聯系下。再見。”汪主編掛了電話。

楊凡很為難，他生怕兩位老人怪他結交的那些朋友居然把陳芊芊弄的離家出走。雖然大家都很無辜，但畢竟陳芊芊走的時候是跟著他的朋友；吃的時候是跟著他的朋友；住的時候是跟著他的朋友；玩的時候還是跟著他的朋友。

“餵，陳叔叔嗎？我是楊凡啊。”最後他還是戰戰兢兢的給陳芊芊的父母打去了一個電話。

第七卷 事業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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